2006年3月29日,星期三(GSM+8 北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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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鳌玉带滩管理之惑
丁汀 郭彦

  位于海南博鳌水城东部的玉带滩,全长8.5公里,地形地貌酷似澳大利亚的黄金海岸和墨西哥的坎昆,在亚洲是独一无二的。
  玉带滩毗邻琼海市博鳌镇东海村,连着村把万泉河与南海隔开。
  东海村有5个村民小组,村民大多世代在玉带滩边捕鱼为生。现在,玉带滩被博鳌镇政府管理起来了,主要是对滩上个体经营者收费。这本来是件好事,但由此引发的玉带滩的使用、收费的规范合法等问题也接踵而来。

  一个月好几千的管理费交得糊涂
  3月9日晚,笔者乘船来到东海村。该村在岛上,玉带滩就是从这个岛延伸出来的。
  几位老村民告诉笔者,玉带滩解放以后就是村集体土地。近几年博鳌镇开发后,玉带滩成为一个旅游景点,镇政府于2005年开始对玉带滩个体经营户收取管理费,收费对象是为游客照相、卖衣服、开沙滩车等的经营者。
  据一些村民反映,收取玉带滩管理费其实从2004年就开始了。当时收费的有工商等多个部门,收费全是白条收据,有些连白条也没有开,在玉带滩给顾客拍照的村民每月被收450元左右。2005年,博鳌镇政府成立“博鳌地区综合管理站”,任命卢业民为站长,以管理站名义在玉带滩收费。但有村民对卢业民的收费资格提出怀疑。而且,村民们都不知道这些费用收到哪里去了。
  在玉带滩上,笔者发现在游人中穿梭着许多照相的个体户,妇女居多,戴着斗笠不断向游人喊着“照相”;沙滩车在游人中间穿来穿去,还有怀抱着国家级野生保护动物鳄鱼、玳瑁的经营者为游人提供合影。
  这时,一辆沙滩摩托车开到笔者面前,司机问:“15分钟100元,坐不坐?”笔者嫌贵。司机表示无奈:“镇政府每天要收100元管理费,一个月要交3000元,不贵不行呀。”
  在沙滩上卖衣服的商贩告诉笔者:一个月工商收200元,税务收400元,管理站收500元。两个提着相机的妇女也说:镇政府收管理费也不一样,有时350元,有时400元,有时450元。向游人提供鳄鱼合影的个体户说:镇政府一个月收他1000元,一条鳄鱼也算是一个摊位。至于养国家保护的野生动物合不合法,“他们说只要交了钱就合法了”。出售胶卷的商贩说,他摆在沙滩上的小柜台虽然只有两尺宽,但是一个月要收3000元管理费。
  东海南港村委朱副主任告诉笔者:东海村因对玉带滩有使用权,镇政府规定,每个队有5个人指标可以到玉带滩上经营照相,每个人每月要交350元管理费,其中每人50元返回给村里,300元分给镇政府、工商等部门。玉带滩以前收费是工商所收,现在是管理站收的。

  管理站人数超过镇政府
  据笔者调查,玉带滩近百名经营者没有一个办理工商营业执照,均属于非法经营。几个正在照相的个体户说,他们没有办理个体工商营业执照,哪有发票呢?只有镇政府收了管理费才允许经营。
  为什么明知他们是无证经营,镇政府还要收取管理费呢?笔者找到博鳌镇长庄光群了解情况。
  笔者:玉带滩究竟是谁在管理经营呢?
  镇长:……是我们(镇政府)下面的一个综合管理站来管理玉带滩上流动景点拍照的。
  笔者:综合管理站是什么性质的机构?
  镇长:是镇政府直属事业单位,主要管理卫生、绿化、路灯……
  笔者:现在综合管理站一把手是谁?管理站是什么级别?
  镇长:卢业民是站长,管理站是科级单位。
  笔者:管理站收费资格、收费标准有没有经过物价局批准?
  镇长:我们收费琼海物价局给了一个“准收证”……景区景点的收费是用于景区的管理开支。
  笔者:政府收费管理是什么时候?
  镇长:2005年9月份。玉带滩管理注册是去年在琼海工商注册的,经营者都是当地村民。
  笔者:管理站门口怎么挂有“益民工程有限公司”的牌子?
  镇长:那是卢业民个人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镇长还告诉笔者,目前镇政府有在编人员36人,管理站有60人。

  收费票据五花八门
  在东海村民家里,村民向笔者出示了管理站的收费发票,这些发票各式各样:有收据,有省社会团体会费专用发票,有省服务业专用发票,还有行政事业单位代收费专用发票。发票上的印章也五花八门:有琼海地税局代开发票专用章,有“琼海市个体协会博鳌分会”章,有博鳌地区综合管理站章,有的发票没有盖章就开出去了。村民们说,有的发票开的项目是“会员费”,可村民们根本不清楚何时入会、入了什么会。
  从村民提供的收费票据来看,在玉带滩收取管理费自2004年1月就开始了。为了确定收费发票的合法性,笔者带着发票来到博鳌镇地税所。该所女会计说,盖有“琼海地税局代开发票专用章9”的是镇地税所开给卢业民的,那是服务业专用发票,但她并不清楚卢业民把服务业专用发票作为管理收费开给玉带滩照相个体户。
  她认为,服务业专用发票应该是照相个体经营户开给游客的,其他收费发票也存在错误,违反了国家票据管理规定。

  合法与否诸部门各执一词
  3月10日,笔者就收费和发票问题前去采访卢业民。博鳌地区综合管理站就设在镇政府门口,卢业民个人开的益民工程有限公司的牌子和管理站牌子挂在一起。见到笔者,卢业民立即起身向政府办公楼走去,不接受采访。
  笔者又把玉带滩无照经营及管理站收费情况反映给博鳌工商所,刘所长说:无证经营是违法的,但现在不查处的原因,是考虑到“有些问题”是工商一个部门理顺不了的。面对个体协会在工商所办公、工商所为其代收会费是否合法的问题,刘所长说他“不好表态”。
  针对笔者反映的玉带滩存在的问题,尤其管理站收费问题,负责协调过玉带滩问题的琼海市邢副市长在电话中建议找市物价局核实有没有批准。
  琼海市物价局卢局长告诉笔者:“市政府授权博鳌镇政府来管理玉带滩(局长拒绝向笔者提供授权文件)。管理站收费我们知道,物价局没有下文批准,他们也没有报给物价局。”
  笔者:“没有批准,收费违法吗?”
  卢局长:“我认为是政府行为,我认为是政府委托他们收费的,但是政府怎么说的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有看到文件……但政府委托收费就是合法的。”
  琼海市编制办副主任则告诉笔者,管理站是2004年下发事业编制成立,5个人编制,没有级别。对于收费管理问题,这名副主任说:镇政府没有行政收费权,必须得到市政府行政许可,规定的业务工作范围是负责墟镇卫生、绿花、路灯3项管理。
  根据《旅游景区个体工商户监督管理办法》规定:严禁无照经营;流动经营者应当佩带工商机关核发的服务胸卡。对此,海南省工商局市场管理处云副处长表示,玉带滩个体户必须先办证才能合法经营,不然,工商部门将依法取缔。
  《法制时报》供本报专稿